2020年1月13日，教育部印发《关于在部分高校开展基础学科招生改革试点工作的意见》，简称“强基计划”。这一计划提出后，引起高校、高等教育学者以及媒体广泛关注，认为“强基计划”立足国家战略，符合当前国家发展需要。现有观点对“强基计划”给予积极评价。然而，对于“强基计划”还需要从拔尖创新人才特点及其成长规律视角全面思考。

一、解读“强基计划”：背景与内容

（一）“强基计划”提出的背景与意义

当今世界国家与国家之间的竞争，归根到底是高等教育的竞争，是拔尖创新人才的竞争。我国对拔尖创新人才的需求比任何时候都急迫。这些挑战决定了“强基计划”出台是以国家重大战略需求为导向，为国家迎接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培养核心人才。

“强基计划”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首先，“强基计划”直面我国拔尖创新人才匮乏问题。拔尖创新人才匮乏将严重制约着中国经济和科技的国际竞争力，影响国家长远发展。“强基计划”就是一个培养领跑国家发展和人类进步的探路者的“小众”计划。其次，“强基计划”对于实现创新型国家建设具有重要意义。我国建设人力资源强国，必须在全面提高民族素质和加快培养各类专门人才的同时，着力培养造就一大批拔尖创新人才。再次，“强基计划”对我国应对国际竞争具有战略价值。拔尖人才是一个国家有效提升国家竞争力，在日益激烈的国际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的关键要素。可以说，面对新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重塑重构重组，特别是新冠状病毒疫情对社会经济带来全方位的影响以及中美关系的变局，高等教育在时代变局中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成为打造中国发展的国之战略重器。“强基计划”就是在这样一个充满变局的背景下提出，自然也被赋予实现民族复兴的历史使命。

（二）“强基计划”内容与特点

“强基计划”是拔尖计划2.0的重要内容，是一项拔尖创新人才的选拔和培养计划，通过对36所试点高校公布的招生简章和培养方案进行文本分析，归纳出“强基计划”以下几方面的特点：

1.入选高校学科优势明显。入选“强基计划”的36所高校都是“双一流”高校，试点高校的招生专业基本上都是入选“双一流”学科的优势专业，聚集了优质平台资源助力“强基计划”，有着雄厚的学科专业实力。

2.限定招生专业，聚焦基础学科。招生专业主要聚焦如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等基础学科。与以往拔尖人才实验班不同的是，“强基计划”还涵盖历史、哲学、古文字学等文科专业。

3.构建多维度的考核体系。国家对拔尖人才的选拔评价统一要求，同时给予高校一定自主空间。高校根据高考成绩确定初选名单，高考成绩比重占85%，剩余15%由高校自主决定。在高考成绩之外，考生的竞赛获奖成绩、体育成绩、心理素质等指标也纳入考核中，还设有面试环节，力图构建综合素质评价体系。

4.人才选拔与人才培养相结合。“拔尖计划”入选高校基本上对入选考生都采取单独编班，并配备高水平师资，实行导师制。为保障培养质量，采取阶段性考核、动态进出。为入学考试的后续发展设立了本硕博贯通式培养，提供国际交流学习机会。“强基计划”将英才理念延伸至人才培养中，提升了育人原则与选拔理念的契合度，强调了招生、培养、发展之间的联系。

5.建立保障机制，强化招考公平。“强基计划”对统一高考成绩的使用有严格要求，对破格入围条件也有明确规定。《强基计划招生程序及管理要求》明确规定了高校考核的内容、方式、评价体系的基本构成，这些规定约束高校组织的院校审核、考核，体现公平原则。

二、拔尖创新人才特点与成长要素

学术界公认拔尖创新人才的成长过程十分复杂，有其特定的规律。“强基计划”作为一项集“招生-培养”为一体的行政决策出台，不可忽略拔尖人才的特点及其成长要素。

（一）拔尖创新人才的特点

拔尖创新人才一般具有以下几个方面的特点：（1）拔尖创新人才具有在某一领域突出的专业知识和专业能力。（2）拔尖创新人才应具有一些不同于常人的特质和品格，如：深厚的人文底蕴，较强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坚韧不拔的意志、敢于质疑敢于挑战权威的勇气，以及对某一事物具有强烈的好奇心和浓厚的兴趣，喜欢自己动手和冒险探索等等。

基于拔尖创新人才上述特点，人们对拔尖创新人才培养有以下几个共识：（1）智力卓越且个性特长突出的人才适合成为拔尖创新人才候选人；（2）拔尖创新人才培养要从小开始；（3）拔尖创新人才具有较强的社会活动能力和耐力素质；（4）在拔尖创新人才教学过程中应为学生创设更多自由探讨氛围；（5）拔尖创新人才成长需要一个宽松的环境，鼓励学生自由探索；（6）拔尖创新人才培养过程中应采用淘汰制，形成积极向上的学习氛围。

（二）拔尖创新人才成长的影响因素

拔尖创新人才成长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我国学者通过对34位自然科学拔尖创新人才与36位社会科学拔尖创新人才的深入访谈，将拔尖创新人才的成长分为自我探索期、集中训练期、才华展露与领域定向期、创造期、创造后期五个阶段^[5]。拔尖创新人才在每个成长阶段都离不开特定的环境，需要外部环境提供成长所需要的各种资源和自由成长空间。

家庭环境对拔尖创新人才早期成长有重要的影响，父母的言传身教对他们的成长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对他们早期在探索未知世界、勇于尝试、敢于冒险、发挥想象力等方面有很好的引导。同时，相对稳定的家庭经济环境也是拔尖创新人才顺利成长的一个基础条件。这说明父母的言传身教对他们的成长发挥了潜移默化的作用。

学校环境是拔尖创新人才成长的最重要影响因素之一，尤其是大学阶段。我国学者在对2005-2009年的诺贝尔奖得主的文本分析中发现，在涉及到对其成就有重要影响的他人时，绝大部分提到小学、中学、大学或研究生时教师对他们的影响。学校环境中对拔尖创新人才最直接的影响是教师，优秀的教师带给学生的影响不仅仅在专业领域，更重要的是其言传身教，引导学生在学术道路上勇攀高峰。学校环境的影响还包括高水平的教育机构及其所提供的优质教育资源，优质的师资、良好的学术环境，卓越的同辈群体。大学阶段是拔尖创新人才学术之路的开始，他们在这个阶段逐渐形成自己的学术兴趣和学术方向并接受系统的学术训练。因此，大学阶段的学校环境对拔尖创新人才成长尤为关键。

包容自由的社会环境是影响拔尖创新人才成长的另一个重要的环境因素，包括自由包容的文化环境、制度环境。社会环境的包容开放程度直接影响学校管理制度与教学模式，尤其是国家整体科研体制和灵活的用人制度。鼓励自由探索的学习方式对拔尖创新人才成长成才有重要影响。

由此可见，拔尖创新人才的成长取决于多方面因素，可以归纳为先天内在素质和后天环境两个方面要素。其中拔尖创新人才内在的创造性潜能是关键和前提，内在创造性品质需要外部环境引导、培育，否则这些拔尖创新人才将被埋没在普通大众中。如果外部环境给予拔尖创新人才太多关注或干涉，则会压抑他们的内在创造性，不利于他们成长。

三、我国拔尖创新人才选拔培养历程

我国拔尖创新人才选拔和培养的探索已有40多年的历史。回顾我国拔尖创新人才培养的演进历程，比较不同阶段拔尖创新人才的选拔培养举措，有助于我们全面解读“强基计划”。

（一）我国拔尖创新人才培养历程

我国拔尖创新人才选拔与培养的探索经历了三个阶段，分别是：“少年班”阶段（1977-1990年），“基地班”阶段（1990-2008年）和“拔尖计划”阶段（2009年至今）。

“少年班”的探索是在我国改革开放初期，当时各地、各部门、各系统都需要大量符合社会要求、有觉悟、有能力的专门人才，“早出人才、快出人才”成为当时教育领域的迫切问题。1978年3月，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创立了少年班，当年即招收了两期共计88名学生。

然而，传统的教育体制使这些“天才少年”过早丧失了创造性，他们在成长中的各种问题也开始显露。“少年班”的探索面临争议，其在人才培养上的特点主要是提前选拔、单独培养、提高难度。各高校在“少年班”探索过程中，面临诸多挑战，如何尊重这些“天才少年”的成长规律，探索符合少年大学生成长成才的教育体系和教育教学环境是当时面临的突出问题。

“基地班”的探索开始于20世纪90年代初期。在保护理科呼声的背景下，国家启动了“国家理科基础科学研究和教学人才培养基地”建设。“基地班”项目得到国家政策和资金支持，各高校依托“理科基地”对基础性人才培养进行新的探索，具体做法表现在：多样化招生，加强基础训练、深化课程与教学改革，建立动态流动机制。“基地班”与“少年班”在拔尖创新人才培养探索的共同之处在于重视课程体系、教学内容和教学方法的改革，人才培养模式更加多元。但在拔尖创新人才培养上没有取得显著成效，没有造就出一大批世界一流科学家和科技领军人才、创新人才。

“拔尖计划”是2009年由教育部启动“基础学科拔尖学生培养试验计划”，简称为“拔尖计划”。这一计划旨在建设国家青年人才基地，吸引优秀学生投身基础学科研究，培养相关基础学科领域的领军人物，并跻身国际一流科学家队伍。“拔尖计划”高校设立形式多样的人才培养“特区”，围绕拔尖创新人才培养建立特殊的人才选拔机制、课程体系、培养模式，精英学院组织形式得到广泛推广。“拔尖计划”和“少年班”“基地班”项目一样，都是由国家自上而下推动，得到国家政策和经费的大力支持。“拔尖计划”在拔尖人才培养上更具精细化、国际化特点。

（二）我国拔尖创新人才选拔与培养的特点

我国拔尖人才培养的探索与实践逐渐形成我国现代精英教育培养模式。拔尖创新人才选拔和培养呈现以下几个特点：（1）将拔尖创新人才的培养与国家富强、民族振兴的伟大使命紧密联系在一起。拔尖创新人才的选拔与培养成为一个国家战略问题，在不同阶段，拔尖创新人才选拔都是指向国家富强、振兴中华的宏大目标，为社会主义国家建设服务。（2）拔尖创新人才选拔和培养主要由政府发起，并由政府组织推动。高校的拔尖创新人才培养的启动与实践都是在政策支持与指导下展开，资源来源主要依赖国家专项投入。（3）高校间拔尖创新人才培养模式基本雷同。当前我国拔尖创新人才主要通过高校自主选拔，培养任务则由高校开辟的精英学院承担。精英学院一般是跨部门、跨院系组织，通过强有力的行政力量整合学校优势学术资源、教学资源探索精英人才培养的科学路径。不论从选拔机制还是课程专业设置，各个高校的做法都极为相似，精英学院组织趋同化趋势明显。

当前拔尖创新人才的选拔和培养存在以下问题：（1）学习异化问题。以成绩导向为主的评价方式使学生过分关注分数而忽视了个体兴趣和特长的培养，而精英学院提供的优质学术资源及各类奖励与淘汰机制并行带来了严重的浮躁情绪与功利趋向。（2）学生学习动力不足。由于当今社会多元价值观的冲击和影响，个人志向带有一定的功利性，学生对学术追求的积极性相对不高，勇攀学术高峰的驱动明显不足。（3）专业教育与“全人教育”之间的矛盾。拔尖创新人才还需要百折不回的毅力，对科学发展前景和社会需求的判断力以及对事物价值的辨识、抉择能力，而这些是传统的专业教育无法涵盖的。对“全人教育”的培养是承载专业压力的基础。我国当前拔尖创新人才培养目标是拔尖专业人才，在教育过程中容易出现过度重视专业教育而忽视“全人教育”的情况。（4）学生个性化培养问题。学生从高中进入大学，对专业的认识、自我的能力与志趣的认识还处在探索阶段。因此，学生需要一定的时间和空间，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个性来规划自己的成长之路。然而，学校为了拔尖学生早日成长，为学生制定了详细的培养方案，提供了充足的教育资源，安排了丰富的课程，但同时也挤占了学生自主学习、自我探索的空间，使学生处于被动的学习状态。这样并不利于学生的个性发展。

（三）“强基计划”下我国拔尖创新人才选拔与培养

“强基计划”仍然沿袭我国现有的精英教育传统，由国家主导，依赖国家投入，集中资源服务国家战略。入选“强基计划”名单的高校一般都开辟学校学术特区，提供优质的教育资源着力培养拔尖创新人才。“强基计划”旨在培养一批能够跻身国际一流科学家行列的基础学科领域的领军人物。因此，人才选拔上集中在基础学科领域，为学生制订完整的学术研究培养体系，具有鲜明的国际化特点，将学生引入专业前沿领域。采取小班化研究探讨式教学，实施个性化培养方案和学业计划。高校的选拔办法和培养方案仅在个别方面存在一些细小差别。

“强基计划”下我国拔尖创新人才的选拔和培养具有以下特点：（1）计划色彩浓厚，由行政力量主导。“强基计划”是由国家教育行政主管部门发布，自上而下推行，高校的自主空间相对较小。（2）高校的选拔和培养方案趋同。36所入选高校公布的招生方案显示，“强基计划”报名条件、选拔方式、考核办法基本一致。比较高校公布的“强基计划”培养方案发现，各高校对入选学生的培养特色一致体现在“导师制”“国际化”“贯通式培养”以及管理上的“动态管理”。这种高校间的趋同化现象与拔尖创新人才选拔与培养由行政主导密切相关。（3）重技法训练而轻人格培育。从各高校公布的培养方案看，各高校集中优质资源加强学生的专业教育，但对拔尖创新人才需要具备的创造性人格的塑造，如想象力、批判精神、好奇心、独立性这些个人内在潜质的发掘和培养重视不足。以北京大学“强基计划”物理学类培养方案为例，培养方案对“强基计划”毕业的培养要求表述为“系统扎实的掌握物理学的基本理论和基本实验方法，具备所需的数学和计算机等方面的基础知识，熟练地运用外语阅读专业期刊和进行文献检索，具有探索、发现、分析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以及知识自我更新和不断创新的能力”。在培养方式上重视学生的专业课程学习，加强学生科研训练。为选拔从事物理学术研究的少部分学生，北京大学设立“未名物理学子班”，培养方案规定的选拔依据主要是申请学生的物理竞赛成绩、高考成绩、课程成绩、笔试成绩、面试成绩等。尽管是全方位考察，但学生的专业表现仍是主要选拔依据。在培养方案中，很难找到比较详细全面的对学生创造性人格方面的培养计划。

四、对“强基计划”的冷思考

“强基计划”是从国家人才战略出发提出的拔尖创新人才的选拔办法和培养方案，比较符合我国当前对拔尖人才迫切需求的现状和人才竞争日益激烈的国际环境。然而“强基计划”带有明显的计划色彩，虽然这种方式有利于引起社会对拔尖创新人才的重视，容易为创新人才提供成长所需的各种资源，但这种方式带有较强的功利性，容易忽略拔尖创新人才成长规律，忽视创新人才追求学术、探索未知领域的科学原动力，限制创新人才自由探索的空间，无法激发创新活力，释放创新潜能。因此，我们对“强基计划”的认识既要看到其积极之处，也要避免急躁功利的心态。“强基计划”在推行过程中要尊重人才成长规律，确保“强基计划”在运行过程中能有效甄别拔尖创新人才，并创造有利于人才成长的学术土壤和制度空间。具体而言：

（一）在人才培养动机上既要强调为国家培养创新人才，也要重视个体发展的价值

不应用社会整体的理念与目标去完全涵盖和取代个人追寻的生活意义，也不能在抽象化的整体价值名义下舍弃个人追求生活的多样性和丰富性。今天的时代环境不同于国家积贫积弱时期，强国的命题不再是社会精英单一的选择。教育者也无法为激发学生的学习动力再造过去的时代境遇。由于我们将拔尖创新人才培养上升到国家战略的宏大使命，很容易忽略关注学生自身的学习动机和学习动力问题。很多学生对学术研究并没有发自内心的热爱，而是带着极强的功利心努力进入“人才培养特区”，而其在学习过程中常常找不到学习的真正动力，从长远看这并不利于国家实施的拔尖创新人才培养计划取得成效。事实上，为国家培养创新人才与个体发展及价值实现的目标之间并不矛盾。拔尖创新人才培养过程中兼顾个体发展与价值必然在制度的设计上考虑个体发展的特点与需要，能够激发学习者的学习潜力和学习动力，有利于拔尖创新人才的成长成才，从长远看，更有利于培养国家建设发展所需要的拔尖创新人才。

（二）开辟多元化的人才选拔通道

把高考成绩作为拔尖创新人才选拔的主要依据存在一定局限性，因为通过考试成绩选拔出来的人才候选人未必是真正有创新潜质的人。多元化的人才选拔通道有利于让更多的拔尖创新人才被发现，并得到有效培养。首先，应从“择优重点培养”向“全面提高与重点培养”转变。“强基计划”高校招收方案中公布的招生人数基本保持在150人左右，入选后即对这些超常学生进行特殊培养。这种一开始就圈定范围的择优重点培养方式可能错过了大学里其他可能成为拔尖创新人才的学生。其次，应提前拔尖创新人才的选拔阶段。根据对拔尖创新人才的成长五个阶段的划分，拔尖创新人才在其幼年及中小学阶段就会显露其特殊的禀赋，因此拔尖创新人才的选拔和培养不能仅停留在大学阶段，在中小学阶段就应该有意识地发现和培养。

（三）注重拔尖学生的全人发展

拔尖创新人才培养的价值导向应从工具价值转向提升人性、完善人格的本体价值。在培养过程中，要强调创新的内驱动力，特别是要重视对学生的创造性人格的呵护。拔尖创新人才培养首先是人的培养，把学生培养成一个人格独立的人、完整的人、具有责任感、使命感、勇于担当的人。拔尖创新人才培养过程还要帮助学生建立自信心，引导学生在知识领域和成长道路上自我探索，克服困难，提高自我抗压能力，坚定自己在学术研究道路上的心志。激发拔尖创新人才的好奇心、想象力，鼓励他们质疑、批判，勇于挑战权威，始终保持强烈的求知欲望，为创新能力发挥提供持久的驱动力。尤其重要的是，要把拔尖创新人才当成是一个有感情的人，注重拔尖创新人才的情感教育，关注学生的情感发展。在情感教育中，加强师生交流、朋辈交流，增强学生积极的情感体验，培养和发展他们丰富的情感，也有利于激发求知欲和探索精神，建立独立健全稳定的个性和人格特征。

（四）提供宽松自由的学习环境

从“强基计划”高校的培养方案可以看到，每一所高校为入选的学生提供了丰富的学习资源，如“出国学习项目”“本硕博连读”机会，但规定“通过‘强基计划’录取的学生入校后原则上不得转到相关学科之外的专业就读”，可以看出方案设计的目的在于观察投资的效果，促进入选者坚定学术志向。方案对学生的每个学习阶段都做了精心设计，但也存在培养通道封闭和缺少弹性机制等方面的不足。而事实是，自由的环境和学校相对无为而治才是创新人才成长的最好土壤。学生如果在严格的管理环境中，处于被动的学习状态，不利于培养他们的创新精神与创新能力。很多科学家的成长经历说明，创新人才是在相对宽松的环境中自由成长，而非在精细的管理体系下培养出来。创新人才的成长历程也表明自由学习是滋养创新精神和创新能力的土壤。如果没有足够的自由学习必然导致创新能力枯竭。如果大学在拔尖创新人才培养过程中无法创造充分的学习自由，我们的创新人才培养也难以成功。因此，在实践中，大学应为学生创造自由学习空间，赋予学生学习的自主权和选择权，为他们提供自我探索甚至是经历失败挫折的机会。

（五）赋予高校更大的自主空间

首先赋予高校更大自主权，推进拔尖人才选拔和培养相关改革，使高校成为拔尖创新人才选拔和培养改革的推动者。高校作为承担拔尖创新人才选拔和培养的主体，更清楚拔尖创新人才的成长规律和教育规律，有丰富的实践经验，可以制定科学的选拔办法和培养方案。其次，重视教师在拔尖创新人才培养中的主动性与创造性。对拔尖创新人才影响最大的人莫过于教师，应当鼓励教师参与到拔尖创新人才培养的改革中去，探索个性化培养、研究性教学、自主性学习以及创造性人格的培养。

十年育树，百年育人，教育是一个需要耐心等候的过程。拔尖创新人才培养更不能急功近利、急于求成。“强基计划”下的拔尖创新人才培养要遵循人才成长规律和教育教学规律，营造有利于创新人才自由成长的良好生态，要改变量化导向的评价机制，要激发创新人才追求学术和探索未知的内在动力，充分激发创新活力，释放创新潜能。

(来源：《河北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 2021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