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北电专时的学习生活
□任振茂
【作者简介】任振茂,1929年7月生,河北省辛集市人。1947年7月参加革命。1949年5月毕业于华北军区电讯工程专科学校,后在军委工程学校任实验室修建员、实验员、组长、主任。1955年8月至1962年12月在军事电信工程学院控制工程系毕业,先后在本校控制工程系、雷达系、计算机系任教员、教研室副主任、主任、高级工程师等职。曾任陕西省航空学会理事。
西北电讯工程学院,这是我学习工作了40多个年头的地方,我把她看作是自己的第二个“家”,感情是很深的。
50多年前,即1947年的夏天,在冀西解放区的曲阳县,我考进了这所电子学府初创时的学校——晋察冀军区电讯工程专科学校。那时,我刚满18岁。
当时,正处在解放战争初期,前方急需电讯人员,为了适应这种革命战争形势的发展,学校是刚刚经过调整,由电训队建成了正规学校。过去的电讯训练队,是以培训报务员为主的,每期人数较少,时间也比较短,一般是6至8个月一期。现在由电训队改建为电讯专科学校,不仅规模扩大了,专业也相应地增多了。全校学员约1000人,分成三个大队:一大队是机务大队,二、三大队是报务大队。在一大队里,设有电话班、无线电机务班、高级机务班和工程班等专业。校部设在曲阳县的北水峪村。校长是曾涌泉,副校长是钟夫翔、韩克树。
学校的学员,大部分来自晋察冀边区的各解放区农村,少数是从大城市到解放区的学生,也有从前方部队调回来学习的战士。经过考试,根据各人的文化程度,分别编入各个大队的不同班级。当时,我是和弟弟一起来投考学校的,弟弟编到了报务大队,我被分配在机务大队无线电机务二班,机务班的学习期限是2年。
我们班9月1日正式开课。当时,学习的主要课程有数学(代数)、物理、电工和无线电常识以及时事政治课等。教员多是从大城市来到解放区的大学生,如物理教员陈平,代数教员谌亚选,王丽[HT5,6”]女[KG-*3]是[HT5SS],电工和无线电常识教员黄振翼、王蕴文,实习教员庄明夫等。他们知识丰富,讲课认真,对学员热情,深深受到同学们的爱戴和欢迎。教员当中,不少是南方人,有福建人、广东人、安徽人,还有台湾人。教员讲课,虽然用的都是“北方话”,但是,他们来到北方的时间不长,北方话讲得都比较生硬。在开始的一段时间里,要在课堂上熟悉每一个讲课教员的口音,对我们这些来自北方农村的学员来讲,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事。所以,在刚开课的一段时间里,在课堂上学员听教员讲课,课下,教员就向学员们学习北方话。教员对学员要求是比较严格的,像物理、数学等课,课后都有较多的作业,同学们白天听4至6节课,晚上在教室上自习。教室里安装了电灯,是学校自己用柴油机发的电。学期结束,各门课都要进行考试,成绩不好的要留级。
因为是战争年代,学校又建在农村,所以办学的物质条件比较差。学员住在农民家,房子都很小,几个人挤睡在一条土炕上,翻身都很困难。教室是用农民较大的房屋改成的,桌子、凳子都是用土坯砌起来的,表面涂上一层白石灰,抹得光光的,倒也美观实用。吃的主要是小米干饭南瓜汤。逢年过节,才能吃到一顿白面馒头和加有猪肉的菜。穿的是土布军装、“山岗子”布鞋(一种山里人穿的布鞋,很笨重,但比较结实)。每人每月的津贴是3000元边币(边区政府发行的钞票),买一块肥皂,再买一袋刷牙粉,剩下来的也就没有多少了。学习用的铅笔、墨水、练习本等文具纸张,大都是从敌占区偷运来的,每月的用量都有严格的限制。教材由教员自己编写,学校的油印室负责刻写、油印、装订,一般纸料都比较差,看起来很费力。同学们就是在这样的艰苦条件下,紧张地进行着学习。
学校很重视学员的思想工作,大队有政治委员,大队下边是队,每个队都有政治指导员。时事政治课,主要讲国民党政权的腐败,解放战争的意义和形势,注重提高学员的思想觉悟,端正入校动机。政治课后,常要出些题目,组织同学们讨论,联系实际认识。我记得开学后不久的一次政治课后,讨论的题目就是:你为什么要来电专学习?毕业后愿不愿服从分配到前线去?会上,大家争相发言,讨论得十分热烈。
我们机务班的培养目标是机务员,要求毕业后具有独立检修小型无线电收发报机的能力,所以训练中十分重视实践性教学。像电工和无线电常识课,在讲到一些电学和无线电原理时,都要尽可能地进行些示教和实际演示,以增强同学们的感性认识。除了上理论课外,还有电工焊接和修配实验课,锻炼学员的动手能力,如练习使用火烙铁,手工绕制高频线圈、高频扼流圈等。我记得那是1948年的秋天,学校已从冀西曲阳县搬到了石家庄西郊的获鹿县,当时正赶上国民党飞机轰炸。白天,为了防空躲飞机,同学们都要离开村子疏散到野外去。在野外,教员带着我们,抬着火炉,仍坚持进行焊接练习。在毕业前,当我们学完规定的大部分理论课内容之后,学校还安排我们班(包括三班的部分同学),到山西阳泉市,在华北军区通联处工艺训练班(阳泉兴隆工厂)实习了3个月。在老师傅的指导下,每两个同学装配、调试了一套短波无线电收、发报机。发报机是电子交连式线路,功率15W;收报机是调整高放式线路,能带两付耳机。通过那次学习,使我们在走向工作岗位之前,受到了一次比较系统的实际动手能力训练。当时,无线电器材还比较紧缺,很多电讯零件都是前方缴获来的,拿出那么多器材供学员实习,说明学校和上级领导都非常重视学员实际能力的培养。
因为是军事学校,纪律非常严格。早晨要出早操,上下课要列队,上课迟到要受到严厉的批评。星期天有事进县城,必须请假。像我们这些从农村来的孩子,由于在家散漫惯了,开始很不习惯,经过学校生活的锻炼,我们都成为了自觉遵守纪律的战士。我们班的同学中,有些是当过小学教员的,这些同学都被选进了班委会,所以我们班的自治能力比较强。班委会的委员们,除了参予管理本班的学习、伙食,组织课余的文化娱乐和体育活动外,还要负责开展群众工作,搞好军民关系。因为学校是在农村,住的、一部分吃的和用的,都要依靠当地的农民,所以搞好同农民群众的关系很重要,学校领导也特别重视。农忙时,要帮助农民干活;逢年过节,还要组织同农民联欢。1948年春节,在和农民的联欢会上,我们班主演的内容是讲当地开展土地改革和生产运动的话剧《王秀鸾》,此剧受到了全校师生和当地群众的好评。
两年紧张而愉快的学习生活很快就过去了。1948年5月,为了迎接全国的解放,我们机务班(包括机务三班的部分同学)提前两个月毕业了。毕业后,大部分同学被分配到了前线,不少人参加了解放北京、天津等一些大城市的战斗。我被留在了学校。1949年7月学校从获鹿县搬到了张家口,改名为军委工程学校。1955年8月,我荣幸地第二次再进我院学习,完成了高等教育的学业,被培养成了一名大学的教师。